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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從法國到意大利,火車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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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認眼前的老人確實是莫奈本人之後,劉嘉也沒有過於喜出望外。

她平生與人談過無數次授權業務。

就算是最簡單的一次,也得談談怎麽給錢,或是一筆買斷,或是分賬,就算是白得的業務資源,也得規範使用範圍。

絕對不可能上嘴皮碰下嘴皮完事的,又不是皇上口諭。

劉嘉認真確認:“這麽好的畫,真的可以隨便讓我用嗎?“

“當然可以,我迫不及待想在這面墻上掛出一幅繡出來的睡蓮,放在一起,一定很有趣。“

這算是開的價碼?

劉嘉又追問:“那我可以把這些畫繡在,或者畫在我設計的衣服上嗎?相信一定會有很多人喜歡。“

莫奈點頭,笑著說:“沒有問題,只要不是畫在紙上拿出去賣。“

就一般而言,他說的這些話已經非常清晰的表明態度。

拿第一幅繡品做為支付價格,限制條件是不能仿造畫。

劉嘉是什麽人!

給人坑過無數次,也給別人挖過坑的人。

她並不會掉以輕心,口頭協議這種東西不能當真。

就算莫奈先生自己沒有問題,日後他的繼承者來找碴,對簿公堂,她拿不出證據證明莫奈同意過這件事,對方可是能拿出產品來證明她確實侵權。

不是她把人都想得太壞,實在是跟不同公司不同人撕過好幾回,前車之鑒,不得不防。

劉嘉微笑:“那等我回去之後,擬一份協議,再送來您看看是否合適。“

莫奈自己賣過畫,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他對劉嘉的提議沒有意見,笑呵呵地同意了。

得知劉嘉要在衣服上重現莫奈的畫,周圍的賓客們激動起來,他們圍在她身邊,問她第一件有睡蓮圖案的衣服會是什麽款式,大概什麽時候能看到樣衣,甚至還有人問能不能現在就下訂單。

沒有人相信劉嘉是什麽功課都沒有做就來的。

她們堅定的認為:

卡佩夫人一定說過這場沙龍的主人是莫奈。

劉嘉一定為這沙龍做好充分的準備,比如與莫奈先生搭話,否則為什麽她穿的裙子都是荷葉荷花。

她來的目的之一肯定是獲得莫奈先生的授權,用在衣服上。

一系列推理下來,劉嘉這個生意人,怎麽都沒有理由不準備好就出現在這裏。

說不定,在她的工作室裏,已經準備好了十幾套樣衣,說不定連畫都已經繡好了,就等著莫奈先生一點頭,明天就能把衣服掛在櫥窗裏。

劉嘉並不知道,她們的想象力如此豐富,她眨眨眼睛說:“現在還沒有獲得莫奈先生的正式授權,其他的事情,暫時保密。”

聽見沒!

暫時保密!

而不是還沒有決定。

貴婦們一致認為:沒錯,她一定是全部準備好了!就等授權。

·

·

顧宗華剛回家,就接到劉嘉打來的電話,他很高興:“劉小姐,項鏈喜歡嗎?“

“喜歡,它一定很貴重吧。”

顧宗華笑道:“喜歡就好。”

“它還是個古董呢,我不能收這麽貴的禮物。”

“不是古董,只是那家店的名字叫老古董店,不是很貴。”

劉嘉沒有再堅持將禮物退回,收了別人貴重的禮物,也不用死命往外推,禮尚往來就是了。

只不過給異性送禮是個技術活。

送香水?不知道顧宗華對香味有什麽個人偏好。這個年月的法國香水以濃重的味道而著稱,主打單一味道,果香都很少,主要是花香。

上次見顧宗華,他身上什麽味兒都沒有,很難想象他會噴一身玫瑰花香水。

送衣服?她店裏主打的是女裝,男裝少得可憐,機車夾克的風格很不適合顧宗華,劉嘉也想象不出來這種整天在酒店和商務場所裏打轉的人有什麽機會穿機車夾克,那種性感的褲子更不合適。

腰帶和領帶都與個人品味有著高度關聯,她也不知道顧宗華到底喜歡什麽顏色什麽花紋。

想了半天,劉嘉決定送袖扣這種比較正常的東西。

她前往巴黎幾家大珠寶店挑了一會兒,都覺得平平無奇。

要送禮,價格也應該差不多,劉嘉不知道那個項鏈到底要多少錢,便照著包裝袋上的電話打到羅馬的老古董店。

聽完她的描述,那頭接電話的人非常迷惑:“我們店裏沒有您說的這種項鏈。”

劉嘉再次詳細描述,可是對方一口咬定,就是沒有。

她百思不得其解,真是見鬼了,總不能是顧宗華在別的店裏買了,用這家店的包裝袋吧?

謎題且先放在一邊,放在劉嘉面前的還有另一個問題需要解決。

店裏那些款式簡單的日常裝在櫥窗的帶動下,每天銷量居高不下,請的六個裁縫快把縫紉機踩出火來,也供應不上,每天都會有缺貨現象。

饑餓營銷法並不適用於所有的銷售情況,被櫥窗展示勾進來的客人,往往屬於沖動消費。

如果不能馬上給她們衣服,等她們從這店裏出去,都不用等到回家,沖動勁就過去了。

21世紀的商家為了讓消費者沖動起來,發明了秒殺,又發明了直播間帶貨,就是指望能抓住這一波沖動的懲罰。

費半天勁布置櫥窗,制造出了沖動情緒,怎麽能就這麽輕易的讓她們跑了!

有些可以用機器解決的問題,何必浪費人力。

劉嘉決定擴大規模,是時候建一個服裝廠了。

此時的服裝廠還沒有自動裁布機、自動拉布機,最多只能實現人工流水線。

不過就算是靠人力堆出來的流水線,也比每個人獨自做完一整套衣服效效率要高許多。

盯著同一個工序連續不斷的做,只要不是傻得過份,總比普通人要更靈巧些。

劉嘉要買縫紉機的消息傳出去,各家縫紉機廠商聞風而至,報得價比市場上的零售價便宜許多。

他們迫切希望劉嘉能選擇他們的機器,Emma’s house選用的縫紉機,說出去就是響亮的廣告。

更何況,他們的目的也並不是只盯著廣告效應。

劉嘉的店生意這麽好,縫紉機的工作量起碼比其他廠的機器多兩倍。

售後服務和匹配的零件價格並不包括在整機的價格裏面,誰不知道縫紉機在高強度的工作之下,壞得特別快。

每天來上門的不同品牌經銷商代表能有四五個。

萬萬沒想到,在壓根沒電商的時代,劉嘉感受到在淘寶一搜商品名,出來成百上千個結果的感覺。

在淘寶還能看評價,現在根本就沒評價,全靠經銷商一張嘴,玩命的吹。

中間也有許多坑,比如售後服務的細節,有些賣的貴,只收零件費。

有些看似便宜,上門跑一趟,哪怕是來擰個螺絲釘,也要收上門費。

劉嘉又不敢把這事交給其他人辦,錦兒、彭舉和鄭不艾都沒有豐富的被坑和坑人經歷,未必能想得這麽周全。

為了不掉坑,只好自己辛苦些。

當然在談的時候,劉嘉也把錦兒帶在身邊,讓她跟著多學多看。

說,就是讓錦兒提高自身能力,不要一輩子只局限於做基礎實際工作。

實際,想把錦兒趕緊培養上來,不能只累死她劉嘉一個人。

彭舉和鄭不艾對此事也很有興趣,鄭不艾甚至把他的一個姓李的朋友也帶過來,說一起見識見識資本主義的商業是怎麽坑人的。

聽說他們回去之後,還認真的做了一個中外商人的對比,由此分析不同國家凝聚出的民族性。

結論是:商人在逐利性方面沒什麽區別,行為上有個體差異。

還沒等劉嘉挑選出合適的縫紉機廠家,就接到了一個來自瑞士的電話。

是她之前去蘇黎世的時候認識的銀行家。

“聽說你要大量采購縫紉機?”

不愧是銀行家,開門見山。

劉嘉也沒什麽好遮掩的,她大大方方承認:“是的,有什麽好的廠家可以推薦嗎?”

電話那頭傳來笑聲:“哪些廠家好,我怎麽會比你這個專家知道的多?我想了解一下,你采購縫紉機,使用的是現金交付嗎?”

當然是現金,不然呢,還有縫紉機期貨嗎?

劉嘉應了一聲:“是現金。”

電話那頭馬上跟進:“現金是每個商人最看重的東西,能夠保持現金持有量,對做生意非常重要。

我可以提供低息貸款讓你采購縫紉機,最大限度的保留現金。以你的信用,只需要簡單簽定一個協議,不用提交抵押物就可以獲得十萬法郎的貸款,我可以馬上把錢打到你指定的銀行戶頭。”

劉嘉對這種套路很熟悉,怎麽可能不提交抵押物,只不過押的不是實物,而是Emma’s house的名譽。

不過對方說的也沒有錯,資金周轉,有時候就差著那麽一口氣,可能就把一家店給憋死了。

銀行家會主動找來,說明自己的信譽還不錯,就算不借,也可以先問問。

“低息貸款啊?那利息有多低呢?”

對面報了一個數,劉嘉把利率記下來:“嗯,好的,我要找我的會計師好好討論一下,如果有任何進展,我會與你聯系。”

掛了電話,劉嘉盯著寫著利率的那張紙,她有個鬼的會計師。

她活了這麽久,除了房貸車貸之外,連花唄和信用卡都是準時在免息期還幹凈,沒有讓銀行賺走一分錢利息。

沒想到這輩子還有機會考慮要不要借錢做生意。

她在紙上寫寫算算,得出一個結論:利息要是再低一點,貸款運營對她來說是有益的。

記得最初房地產還不夠熱的時候,各家銀行對房貸的利率都有不同程度的打折,或是其他的優惠。

不知道法國的銀行業是不是壟斷,絕不打折。

從現在的情況看,歐洲銀行業屬於自由競爭市場,應該不至於壟斷得起來。

劉嘉在心裏想好幾個問題,決定去巴黎那幾家銀行問問情況,有沒有可以打折的餘地。

進了幾家銀行,劉嘉受到VIP待遇,聽說Emma小姐到了,銀行最大的經理一溜煙的跑出來,聽說她要貸款擴大經營,他們的臉上都笑開了花。

法國雖然是一戰的戰勝國,但是窮死了的德國遲遲沒有拿出戰爭賠款,他們這戰勝國的軍費窟窿沒有堵上,民眾消費能力和消費欲望低下。

只想存錢,根本就不想借錢。

銀行可不是靠把錢埋在地裏發芽生子發財的,他們也得把錢放出去,才有利息可以吃。

窮人想借,他們不敢借。

只有那些有資產抵押的有錢人,才是他們借錢的對象。

劉嘉這種有名望有資產的商人,更是優質客戶。

他們急於把錢借出去,也顧不得什麽銀行應該有的體面,用印著自家銀行擡頭的紙箋,寫下可以給劉嘉的利率,眼巴巴地看著劉嘉,希望她點頭。

“謝謝,如果我有進一步的需求,會與您聯系。”

劉嘉手裏就直接拿著那些紙,進不同銀行去問。

有的銀行經理看見劉嘉手裏拿著另一家銀行擡頭的信紙進門,直接把那家銀行寫下的利率劃了,在旁邊寫上更低的數字。

就這樣,銀行們卷起來了。

劉嘉得到了低息貸款的打折、折上折、折上折上折。

折到不能再折之後,就是各種附加的優惠條件:延長還款期限、免除部分滯納金……

劉嘉往回走的時候,手裏握著的利率已經遠低於她此前預估的心理預期。

能省好大一筆錢。

既然法國的都問了,瑞士也離得不算遠,不如索性再去一趟瑞士。

劉嘉看看日期,距離奧運會開幕沒有多長時間了。

她又向洛森銅藝廠訂了一批拉鏈,趕制出幾十套網球裙,順便送了一套給廠主的女兒安娜,感謝她替自己說話。

劉嘉制定好行程計劃後,又設計了一個運動風的櫥窗展示方案。

她對錦兒彭舉和鄭不艾說:“我要出去一段時間,回來的時間不定。你們要盯住奧運會的新聞,如果蘇珊拿到前三名,馬上把櫥窗布置成這樣,網球裙和拉鏈的制作要跟上。”

三人一口答應,錦兒的聲音尤其響亮,她現在已經敢一個人上街,一個人進貨,一個人接待店裏的高身份女客,自信滿滿。

相比之下,彭舉這個社交恐懼癥患者的癥狀還沒有什麽改善,錦兒驕傲的表示有什麽事,她可以替彭舉出頭做主。

劉嘉笑著說:“你啊,別嘴巴這麽厲害,小心得意忘形翻了船,有事多跟他商量商量。彭舉,我知道你心裏很多事都明白,就是不好意思說,她是個沖動的丫頭,想事情也比較簡單,你們倆多教教她。”

剛剛還得意的錦兒嘟起嘴:“小姐,你又打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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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嘉的火車先到洛桑,然後……壞了。

需要等修好,再繼續往前到蘇黎世。

據說火車零件要從法國東北部的一個工廠裏運過來,列車長告訴大家:今天在這找地方住下吧,明天再來。

“這算什麽?瑞囧?”劉嘉無奈地搖搖頭,拿著簡單的行李離開火車站。

洛桑是一個美麗的湖畔城市,劉嘉在日內瓦湖邊找了一個旅館住下,然後出去看看風景,順便構思一下新衣服的設計。

夕陽照在湖上,金光在水面跳躍,眼前的湖水就像一整塊布料,劉嘉微微瞇著眼睛,想象著把它卷起來,穿在少女的身上,像星火那樣跳躍燦爛。

“快走快走!”劉嘉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不友好的聲音。

她轉過頭,看見一個須發皆白的老頭子,正在被面包店老板驅趕,他的模樣非常憔悴,身上的衣服還穿得整整齊齊,只是有些破掉的地方都沒有補上,任它敞著。

老頭子被趕出去後,也沒有像要飯的那樣對著店主吐口水,或者罵些什麽。

他客客氣氣地向店主欠了欠身,便轉身離開。

劉嘉好奇地問店主怎麽了,店主氣恨恨:“他已經欠了我一個多月面包錢,都沒有給,今天還想來賒面包。”

劉嘉覺得那個老頭子不能算帥,但勝在有氣質,這麽有氣質的老頭,看著他這麽落魄,難免有些不忍心。

“我幫他給吧,他欠了多少?”

替老頭子還完欠款,劉嘉又另外買了幾條面包,追過去,用法語說:“你好,這些面包是給你的。”

老頭子轉過身,滿懷感激向劉嘉道謝。

劉嘉把面包給他的時候,不小心把胳膊下夾著的畫板掉在地上,紙張散了一地。

紙上畫著她設計的服裝草圖,莫奈睡蓮的草稿,還有她想買給顧宗華袖扣的款式,以及最後一頁是那枚沙皇玫瑰彩蛋的分解圖。

老頭子幫她撿畫紙的時候,看到了那一張彩蛋,不由全身顫抖,他拿起那張稿紙,一把抓住劉嘉的肩膀,情緒異常激動:“你是什麽人?”

“跟你有什麽關系。”劉嘉用力掙開他的手,眼裏充滿警惕。

老頭子像鬥雞似的盯了她半天,又像洩了氣的皮球:“對,你不是,不可能……”

他神神叨叨自言自語了幾句,問劉嘉:“你在哪裏見到這枚彩蛋的?莫斯科嗎?”

“我好歹請你吃了面包,你像審犯人一樣審我,很無禮。”劉嘉完全不想回答他。

老頭子整個人好像被雷劈了似的,整個人渾渾噩噩,嘴裏不知嘀咕著什麽,抱著面包轉身走了。

劉嘉忙著低頭收拾畫,等數了張數不對,才想起來,剛那個老頭子拿著沙皇彩蛋的圖跑了!

她趕緊追上去,叫那個老頭,那個老頭像沒聽到似的,徑直轉過街角,進了一棟樓。

劉嘉一路狂追,在老頭要關門之前,趕到了。

“把畫還給我!”

屋裏忽然傳出一個老婦人的聲音:“誰呀?”

那位婦人也是一副落魄憔悴樣,眉眼前依稀能看出年輕時的模樣。

看見婦人,老頭子這會兒才如夢初醒,忙將手裏的畫交還給劉嘉:“對不起,我忘記它了。”

又向婦人介紹:“這些面包,都是這位好心的小姐給買的。”

“太謝謝你了,請進來喝杯茶吧。”老婦人熱情非常。

屋裏的陳設非常簡單,窗臺上有花,墻上有用草和花編成的花環繩結等裝飾,簡陋的木櫃頂上擺著用石頭雕成的小動物,桌上還放著沒有收起的雕刻工具和小石頭。

老婦人去廚房燒水,老頭子將桌上的工具和石頭收起來。

“這些小動物都是你刻的嗎?”劉嘉問道。

老頭子點點頭。

從房間的品味和石雕水平來看,他是位藝術家。

從藝術的實現方式來看,他應該很窮。

劉嘉一時好奇,問他們為什麽沒有到離著不遠的法國去謀生:“雖然巴黎東西貴,但是以你這樣的手藝,可以過得不錯的。”

老頭子搖頭:“不能去。”

劉嘉不明白:“為什麽?是沒有通行證嗎?”

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沈默了。

劉嘉猜測自己說了什麽不該說的,忙把話題引開,說起雕刻。

她把那條蛇纏蘋果的項鏈拿出來:

“這條項鏈上的墜子雕得很不錯,光一打上去,非常漂亮,與我在其他地方看見的不一樣。”

老頭子接過項鏈,仔細端詳:“這種雕刻技術是很少見的弧形切割,非常不容易,能讓寶石的色散度達到最好……”

之後他說了些什麽,劉嘉能聽懂一些單詞,但整句話聽不明白,只能稀裏糊塗地微笑。

總之,就是一個雕刻技術很厲害的人雕的就對了。

老頭子問劉嘉手裏夾著那麽多畫,是不是學美術的。

劉嘉說自己在巴黎做服裝行業,也有心進軍首飾行業,珠寶就應該配華服。

老頭子點點頭:“既然是這樣,我可以給你一些草稿。反正,我也用不上了。”

他起身去床邊拿來一疊紙,每一張上面都畫著一樣首飾,正面、側面,以及各種細節。

這不是草稿,是正式的設計圖。

“這些首飾,很漂亮啊,為什麽不要了呢?”劉嘉不明白。

老頭子長嘆一口氣:“用不上了,我老了,我的兩個兒子……也不知道在哪裏。”

聽起來,不像是人沒了的意思,熱心的劉嘉問:“他們最後是在哪裏不見的?或許我可以找人幫忙問問?”

老婦人回答:“莫斯科。”

劉嘉一楞,兒子在莫斯科不見,老兩口這會兒在瑞士,說明他們是跑出來的。

幸好這位老頭子長得不像肯德基老爺爺,不然劉嘉肯定馬上跑。

大概看出劉嘉臉上的驚愕,老頭子忙解釋:“我們不是壞人,你畫的那個蛋,就是我做的。”

“你?法貝熱先生?”劉嘉再沒想到,沙皇彩蛋的制作者還在人世。

法貝熱點點頭,他長嘆一口氣:“我的公司,我的財產,我的兒子,我的一切,都結束了……”

說著,臉上滾下淚來,身體搖搖欲墜,老婦人忙扶著他:“去房間裏躺一會兒吧。”

法貝熱站起身,對劉嘉說:“你是一個好心的姑娘,希望那些草圖可以幫你完成心願。”

老婦人將他扶到房裏,劉嘉也不便多做停留,起身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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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火車終於修好,繼續前往蘇黎世。

蘇黎世的銀行家們見慣了大風大浪,他們的客戶是全歐洲甚至還有美洲和亞洲的有錢人,富得流油,因此反倒不如法國本土銀行那麽好說話,劉嘉幾番努力,也沒有砍到最低位。

那位夫人的銀行家丈夫,說了許多可以提供的優惠條件,但直接在利率上打折,他是拒絕的。

劉嘉與幾位銀行家們聊過之後,決定還是選擇法國本土的銀行。

事情辦完,可以直接坐下一趟回巴黎的火車走了。

劉嘉看了看墻上貼的地圖,原來往下面一點點就是米蘭。

向火車站工作人員打聽,從瑞士進意大利的手續也非常簡單,直接在邊境申請就行。

英法之間還這麽折騰,通行證需要預先申請,大概是祖上感情不好的緣故。

既然如此,那索性進意大利,到佛羅倫薩看看Gi的店準備得怎麽樣了。

然後再往下,到羅馬的那家老古董店,看看為什麽古董店裏會有成色那麽新的項鏈,而且夥計還不承認有這麽一件東西。

劉嘉買好火車票,一路往下,此時的米蘭還不夠時髦,也沒有米蘭時裝周,劉嘉沒有停留,直接到了佛羅倫薩。

向人打聽得知,確實有一家店的老板叫Gi,但那不是箱包店,而是馬具店。

劉嘉以為是同姓,到了店門口一看,沒錯,就是見過的那位名字怪怪的gio gi先生。

見到劉嘉,他很熱情地迎過來,打了個招呼,問劉嘉來做什麽,待多久之類,然後秉承著商人優秀的傳統,直接問劉嘉有沒有喜歡的馬具。

劉嘉笑著搖頭:“我騎自行車。”

“是啊,現在的年輕小姐們騎自行車的越來越多了。”Gi正說著,門外就飛快地掠過一輛自行車,上面的騎手是一位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姑娘。

車籠頭上艱難的掛著一個短帶女式手包。

“我看她們挺需要一個可以騎車的時候背在身上的包。”劉嘉說,“現在的女包大小和繩長都不適合騎車。”

Gi摸著下巴:“很有趣的主意。”

現在劉嘉的生意跟賣馬具的沒有往來,等他決定做包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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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馬,Via dei Condotti大街10號。

劉嘉站在街邊,看著街對面一家首飾店上寫著大大的一行

Old Curiosity Shop

行……吧……敢情這店名就叫老古董店。

要臉嗎!

這跟賣塑料首飾的店起名叫“金店”何異!

劉嘉幾乎要認為這又是個沒什麽水平,全靠這種噱頭騙人進去的小破店。

但是經過前幾次的事,劉嘉決定再仔細觀察一下。

店裏進進出出的人還不少,有不少一看就是游客,從他們對店招牌的態度來看,那個反應,讓劉嘉有一種謎之熟悉感。

就是游客按著小紅書上的指引,到了什麽什麽網紅店門口,打卡拍照的那種感覺。

所以,它可能不算一個小破店,而是一個網紅店。

顧宗華進去,也許是因為看見這麽多往來人,才跟著進去的。

劉嘉走到店門旁,又遇到了兩個看到店名就激動的人。

她問道:“請問這店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嗎?”

其中一人回答:“跟狄更斯小說同名呀。”

劉嘉頓悟,她看的是中譯本,翻譯為《老古玩店》,一時沒有跟英文招牌聯系起來。

所以,這果然就是一個碰瓷大文豪同名小說的網紅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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